听到小丫头的说话声，褚西惊喜停步，回过头望，然后冲母女俩回了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：
“这小妹妹长得可真水灵，就是看人的眼光不太行啊！大娘，你可别忘了带她去找大夫看看眼睛！”
褚西话一说完，就在母女俩和街边行人诧异不解的目光下，随同大杨匆匆又跑没了影。
“小褚兄弟，我们现在是要去哪儿啊！”
虽然跟着跑，但大杨完全没有方向目的，好几次都跑反了路。
褚西看看后面并不存在的“追兵”，停下来，喘一阵才问：“大杨哥，车马行在哪儿？”
大杨撑着腿也喘几息，然后才直起身辨认方向，最后指了指他们方才过来的那条街：“跑过了……”
“那我们回去吧！”
“回哪儿啊？”
“教坊司。”
“可你不是说昨天出来得鬼鬼祟祟，没有人知道，就这样回去会被盘问吗？”褚西点头嗯了声，抬头看看天，“不过那是针对今晨，现在早过了未时，等我们到估计得酉时左右了，可以跟着那些客人混进去！
何况，昨儿我们去高府偷东西并没有成功，唯一一个撞见了我们的太监卜平又不可能自投罗网，即便问起来，拿马二当借口的话，应该很容易就能搪塞！
再不行，找到崔文浩他们几个儒生帮忙证明……”
说着说着，褚西想到什么，忽然停了下来，后愣愣地看着大杨。
被看得不自在，大杨不停地拿手摸脸：“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吗？”
褚西摇摇脑袋，“大杨哥！你先前说那几个婢女想教谁讨马二欢心来着？”
“苏……苏三小姐啊，怎么了？”
“然后他们还说苏三小姐，经常跟谁混在一起来着？”“好像……好像是什么卫尉寺的少卿，叫何铭……”大杨被问得一头雾水，抓耳挠腮地，眼神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放。
“卫尉少卿啊！”确认完大杨的回答，褚西嘴角不自觉扬起，“就之前马二所说，那几名儒生，曾经就是卫尉正卿府上的门客……”
意识到自己可以找崔文浩他们了解有关那小美女苏元的一些事情，比如她为什么那么讨厌卜平，又为什么要自己七日……哦不，现在是六日内必须将他杀死，褚西眼中闪出光芒：
迷雾终于有机会被拨开了吗？
虽然卜平曾说，军饷失窃的时候，他一直同那什么戏班子里的人在一起，根本没有犯案时间；
但褚西并不认为，他与窃银案真的就没有关联。
相反，正因为他说得太过笃定自信，连一点慌乱害怕的影子都看不到，褚西才越发地觉得他可疑。
若一切都如他所料，那苏元等人，恐怕也与那件案子逃不了干系！
甚至，他们，或他们上面的人，说不定就是那最大的幕后黑手！
只是有一点，褚西怎么都想不明白：卜平到底是怎么做到同时出现在两处不同的地方的？“的确，那姓卜的可能真的如陈东然说的，会易容会变声，可要让戏班里的人为自己做证，他就不可能顶一张别人的脸！
或者说，从一开始，那张脸就有问题？
不，不可能！马府的权管家说了，他看得很清楚，飞镖只是轻轻擦过卜平的脸，就流出了血，说明那就是卜平本来的样貌！
难不成他还会分身术？”
虽然原主年纪小，对这大渊的国朝家事了解都不多，但褚西也能看出来这不是那些修真小说里常出现的高武世界，动不动就能一拳将人轰成血雾不说，搬座大山也跟玩儿似的……
没有分身术，那要解释这件事，就只剩了一种可能——卜平有将窃银的计划告知别人，真正去实施的便是那第三人，而他自己则与戏班混在一起制造不在场证明……
这是目前看来，最为合理的一种推测。
但有了上一次的教训，褚西不敢再把事情说死。
所以在搜集到足够的线索和证据之前，他没有继续往下深思。
同大杨到车马行雇一辆马车，就让车夫径直往昨日见到崔文浩他们的那家“品茗轩”辚辚而去。
能不能见到那几人褚西自己也不确定，但他们那么扎眼，相信多多少少会有人有印象。
到得地方，褚西大杨下马车，付了钱让就在外面再等会儿，就径直掀开门帘进了楼内。
“两位客官快里边儿请！我们这儿竹叶青、绿毛峰、龙芽、雪芽、碧螺春、大红袍啥的，都有！
请问二位要喝点什么啊？”
虽然看到褚西二人穿着朴素，但好在样貌气质都不凡，所以店小二没有以貌取人，还是靠了过来殷切询问。
“胖大海有吗？”褚西看也不看店小二，只顾往两边架高的几张茶桌望。
“胖……胖大海？”店小二被噎到，“客观您可真会开玩笑，我们这儿是茶楼……”
“茶楼就不能有胖大海？”
没看到崔文浩他们，褚西脸上闪过失望，问的话也有口无心。
小二苦着脸，心说你这小东西是不是故意来捣乱的？但碍于褚西旁边有个雄壮如牛的大杨，他没敢把话说直接。
但旁边零星几张茶桌旁的客人，听见褚西的疑问，情不自禁就摇头笑出了声：
“胖大海是中药，混着茶叶一起喝，不仅味道会变得不伦不类，药效也会因此大打折扣，连三岁小儿都明白的道理，你居然还问得这么理所当然？”
被挖苦嘲笑，褚西哦了一声，没有感到一丁点不好意思，指指大杨：
“我这朋友嗓子不舒服，就想来这茶楼喝两口胖大海怎么了？
谁还没个头疼脑热，就算不卖，店家自己常备着些，也说得过去吧！”
被褚西指着，大杨一愣，心说“我嗓子不舒服吗？我怎么不知道有这回事？”
但疑惑完，他还是很给面子的捏住喉咙微微咳了几声。
褚西满意地点点头，后继续补充：“而且，文浩兄童柏兄他们不都经常在你们这儿要胖大海喝？
他们能要，为什么我们就不行？这是觉得我们连那玩意儿都喝不起是吗？！”
边说着，褚西边往大杨跟前伸手，让拿银子出来。
大杨看着他摊得理所应当的小手掌，心都跟着凉了半截：小褚兄弟，我可就剩几钱银子了啊！你怎么还惦记，是不是有点不厚道啊！
正想时，店小二听到褚西的话，恍然明白过来，心说原来是那几个儒生惹来的麻烦，于是赶忙解释：
“这位客官您可能是误会了，崔公子他们的确常来此处喝茶，但胖大海什么的，小的真是从未看他们泡过喝过！
即便有，那肯定也是从别处带进来的！您要不信，可以直接去找他们问，他们正在楼上的雅间品茗谈诗论道呢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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