走廊上虽没什么人了,但好在这个时间还不算太晚,白仁敏经过各间厢房时能听见里头传来人说话的动静,加之偶尔店伙计会上来给一些房客送毛巾热水一类的东西,所以他自己走来走去的声音倒也不算很明显。
白仁敏正小心翼翼地寻着,忽然冷不丁听见身后有人大声对着自己叫道:“爷,您这是迷路了吗?要不要小的带您找找自个儿的厢房?”
白仁敏被吓了一跳,他回过头来看清身后之人原来是店伙计后,这才松了一口气。
“不必了,我只是有些吃醉了酒,走错了楼层。我这便上楼去了。”
白仁敏在三层确实没见着尉迟怀的身影,未免这店伙计同自己说话的动静惊动旁人,于是便推说了两句,转身上了四楼。
因着先前已在三层耽误了些时辰,现在到四层后又晚了些,外头月色已浓。
夜深人静的,大多数房客都已歇下了,白仁敏独自一人走在廊上的声音格外明显。
他绕着木廊转了半圈儿,在什么犄角旮旯都寻了一遍,也未找到尉迟怀。正当白仁敏一筹莫展之际,只听着天井处传来一阵低沉的唿哨声。
客栈的结构是四面环廊,中空是个小院儿,上头有个天井。
白仁敏走到廊桥的扶手边,朝着那唿哨声传来的地方向上抬头看去,只见着屋顶上露出了半张少年的脸。
那少年挑了挑眉,朝白仁敏点了点头,眼中含着融融笑意。
白仁敏则小心翼翼地翻身跨过廊桥的栏杆,站到了廊外的平台上。
为了尽量不教自己发出大的声响,他控制着通身的动作,踮着脚尖站在了廊桥的栏杆之上。
接着,只见白仁敏稳了稳身形,双手扒住那低矮的屋檐,深吸了一口气后用力一撑身子,然后十分敏捷地翻上了屋顶。
这时,白仁敏抬起头来,他面前站着的少年不是旁人,正是方才他苦苦追寻的尉迟怀。
“想不到东家这种养在深宅大院里的尊贵少爷居然还藏了这等好身手。”
尉迟怀低声说道,面上果然满是笑意。
白仁敏摇了摇头,也以微不可闻的声音道:“那你真是小看了我,既是行商之家,怎能没有些身手呢?”
接着,他继续问道:“哎,你寻的这地儿视野可真好——真是一览众山小啊,方才我在三层时怎么不唤我?教我好找。”
尉迟怀道:“那时候还早,人来人往的;我又怕被人发现,所以一直躲着,确实没有注意到东家。方才我在这上头听到有人在廊上走来走去的,这才大着胆子探出头来瞧,这不——一下就瞧见了您嘛。”
白仁敏也笑了笑,道:“也就是你,能想到躲屋顶上来。怎么样,那林家在哪个方向?这儿可方便瞧见么?”
尉迟怀蹑手蹑脚地一步一片瓦往前走了两步,然后朝白仁敏招了招手,道:“东家且随我过来一点儿,小心些脚下莫教下面的人听见了。”
白仁敏遂跟着他轻轻地慢慢挪步,如履薄冰一般,生怕步子重了被瓦片下面住着的人听见。
二人往前挪了一点儿,只见尉迟怀缓缓蹲下身子,鬼鬼祟祟地指了指二人脚下的瓦片,对白仁敏咬耳朵道:“林家人就住在这一片的厢房。我前头跟着他们上来的时候特意留意过了,咱们脚下的这间里头住着的,就是方才林家酒桌之上坐在主位的人,东家且瞧——”
尉迟怀一边讲着,一边轻轻地将手指着的地方那处的瓦片给掀开了。
只见透过这片小方孔,楼下厢房内的烛光透了出来。
方才本静悄悄的,结果瓦片被揭开后,里头的人轻声谈话的声音便传了出来,那声音仿佛是他们就在二人耳边讲话一般,白仁敏被突如其来的声响给吓了一跳,差点儿喊出声来。
好在他稳住了心神,也同尉迟怀一般蹲下了身子,时刻注意着自己脚下的动静,大气儿也不敢出。
只见下面的厢房中陈设与白仁敏所居的厢房大体上一致,只见着林家的家主和那个稍年长的男子正一左一右地坐在炕上,旁边有把椅子,上头坐着的是另外一个在酒桌上说过大话的华服男子。
四周万籁俱寂,厢房中这三人讲话的声音传到白仁敏和尉迟怀这里依旧十分清晰。
只听那个年长的男子道:“要说咱们这次能来,还是得亏了大侄儿的主意好啊。”
那位华服男子暧昧地笑了笑,对着年长的男子恭维道:“瞧二叔公这话说的,您不也出了不少力嘛,父亲前些日子还同我说,若不是您给指路,咱们这趟来了也是白来——睁眼瞎。”
听了华服男子的话,想来那年长的男子便是林家家主的二叔父了。而他又称呼林家的家主为父亲,白仁敏倒是感觉十分奇怪,因为他认识林家家主唯一的儿子,显然并不是眼前这个人——想来这华服男子许是林家的庶子或者是外室之子罢。
那名年长的男子抚着自己的胡须,满意地拍了拍华服男子的肩膀,对着林家的家主道:“哎呀,我这侄孙里就数他最会说话了,尽捡人爱听的讲——不是我说,你那嫡子可不比他会来事儿呀。”
此话一出,白仁敏便明白了这华服男子必是林家的庶子之类,他同尉迟怀对了个眼色,瞧出了彼此眼中对于林家的探究之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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