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98章 仪式感
哲布长老看着倒在地上的残缺不全的尸体，那些苍白的、稚嫩的面孔……悲不自胜……
这些都是部族刚刚十四五岁的孩子……
三大族年龄在十七岁以上、四十岁以下的，战斗经验丰富的青壮男，现在基本上已经死绝了！
现在留下所谓的能战之士，其实也就是一些十四岁到十七岁或者四十岁到五岁之间的人！
而这些人的战斗力，事实上已经远不如前面死在朱厚照预设战场上的那一万二千多人……
现在死的这些人，是最让哲布长老心疼的……
有很多孩子，都是他看着长大的……这些孩子追逐着小马驹、跟山羊玩抵角，他们的欢声笑语还留在草原上……
现在他们整个人，都要永远的留在这个草原上了！
哲布长老悲不自胜……
他跳下勒勒车，默默打量着这些残缺不全的尸体……然后默默地挖着坑……
用了好久，才挖了一个不大的坑，埋了一具小小尸体……这是他的孙子！
埋完了，还想挖坑，可惜他们这些人，大都是长老，都已经上了年龄，挖不动了。
好在，身边还跟着一小队骑兵，为的是保护他们这些长老，不受其他方面的伤害……
哲布长老于是让这些人回去一两，叫人过来，抓紧把这些孩子埋了吧……要不然他们的尸体很快就会被狼群、兀鹫等等一夜之间瓜分……
巴图日的骑兵追上朱厚照的时候，朱厚照的拖拉机队伍，已经回到了他的营地。
虽然大家伙被黑烟熏、被颠簸摇摆，实在有些酸爽……但还是已经摆好了架势，等着巴图日这些家伙闯进来……
还是以前那个满是战壕的阵地！
这一回，没来得及布置地雷阵，前面布置的雷，已经被蹚完了……
好在发射震天雷的木架子，还完好无损，这东西其实就像个巨大的弓，两个人利用杠杆原理，就能把震天雷发射到几百步远处……
等到巴图日的骑兵开始冲过来的时候，木架子就开始远远地发射……其实这个距离上，已经超过目前这种精良火枪射程的一半了……
之所以选择这种打法，主要是为了尽量节省子弹，毕竟子弹这玩意儿现在造起来慢……
这场仗，一点意义都没有，朱厚照甚至都想睡觉，这又是一场生命收割罢了。
这种一边倒的屠戮，往后再打下去，朱厚照都觉得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！
而见识了这一切的巴图日，也觉得没有什么意义！
他感到了深深的无力之感！
就算巴图日短而粗壮的胳膊，有千钧之力，却没有用力的地方……
在人家摆出的这个巨大的绞肉机中，巴图日他们所做的一切，都是徒劳的！
他们拉开弓、射出去的箭，在这个巨大的绞肉机中，显得那么可笑……因为他们不仅仅是射不远，更重要的是，根本看不见目标。
这些趴在战壕中的人，头都不会露出来……巴图日他们是来打仗的，来杀人的，不是来躲猫猫的！但看不见敌人！
敌人的子弹，却能精准地一枪一个，干掉他们！
这种诡异的事情，让巴图日感受到了深深的无力感。
最终，年轻的巴图日，和同样年轻的骑兵战士，又倒在了这片早已被鲜血浸透的土地上……
朱厚照等到战斗结束，亲自下场，看看战场情况，看看战死的人，就能判断对方现在到底处于什么状态……毕竟，一切都是靠人来完成的！
令人不舒适的是，现追赶而来的这些朵颜三部的战卒，其实是一群孩子！
虽然自己所在的大同新军，其实也是一群比较年轻的人，现在年龄小的也只有十七岁左右，但目前，死在他们狂轰滥炸中的人，也只有十四岁到十七岁这么个年龄阶段……
他们还没有发育成熟，体格还显得不像一个蒙古人，一点儿也彪悍，甚至有些单薄，脸上充满了稚气……这原本都应该在读高中，都是叛逆期的帅小伙……在这个年月，却拿着弯刀勇猛作战，虽然毫无疑问送了死……
但这一切，让朱护照心里很不是滋味！
朱厚照觉得自己是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，是一个道德高尚的人，是一个有益于人民的人……这是跟着张镇久了，被张镇洗脑严重的结果……
当然，这个年月，死几个人也，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儿！毕竟，很多人就算不打仗，活着活着，说死就死了，平均年龄才四十来岁，随便一个感冒，说要你命就要你命……
所以古人轻生死，重别离，其实这种情感源于交通不便是一方面，另一方就是寿命无常……大家天各一方，通讯和道路都不便捷，一别数年，说不动下次故地重游，却会发现曾经的好友早已驾鹤西去，物是人非事事休……
扯远了，说回来，其实就是死亡这种事，常事耳！生死看淡，不服就干！
所以朱后照在这方面，就比张镇好多了……张镇杀几个人，就有点睡不好……朱厚照完全无压力，下令人就地挖坑，埋掉了……
当他们挖好坑，埋完这些尸体，已经到了半夜……
大家又好好修整了一番，睡了一个自然醒的好觉……
但朱厚照没等到太阳晒屁股才起来的大好事，天蒙蒙亮的时侯，就有报务员传来电报，说，人马上就要到了……
当然，这份电报所说的“人就要到了”的这些人，就是以哲布长老为首带领的那群长老！
他们一路打着白旗过来投降……这个事儿，从一开始就已发现了！
大同新军的侦察兵，其实一直如影随形跟着朵颜三部，只是他们难于发现罢了……业务水平之高，令人惊叹……
侦察兵传来了这个事儿……朱后照就专门等着他们来……
既然要投降，现在就要有个仪式感……一切还得准备准备……
所以朱厚照殿下首先洗了一下头发，把自己弄的容光焕发，换上了自己的太子礼服，然后就出门去见这些长老了……
哲布这些人到了之后，把白旗插在地上，脖子系了根绳，袒露上身，披着羊皮，拜服在地……
朱厚照一看，乐了：“来这里的，全都是你们这些老年人吗？原本想着玩一玩你们这牵羊礼呢！你们老祖宗曾经虐过我们的老祖宗，今日也让你们试试……
可是，看着你们这些老骨头，本宫兴致全无了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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