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82章 风急雨骤
在这场九进三的角逐中，雷石凭借令人印象深刻的鸿翼系统成功入围，另两家分别是来自西班牙和韩国的企业。
汇同久候多时的美意日，六家企业进入决赛圈，三个标段总计一千二百万美元的工程，为了终极份额来到更为火爆的厮杀。
值得一提的是，沃通、飞浦和远松长时间以来并没有闲着，他们密切关注着百家大军的动向。在很多企业彻底断了登堂入室之机的时候，他们适时抛出来橄榄枝，“大标套小标”这种竞标圈子常见的把戏，在这方地域被玩得滚瓜烂熟。
其背后的逻辑很简单，工程是做不完的，落子的意义不是把自己变成苦力，而是笼络更多的人供自己调遣。可以说这也是很多产业圈的运营模型，接通源头的第三方培植自己的第三方，手下的第三方还有第三方。
这座向上生长的城市，半年的土地交易额超过一百五十亿美元，一栋栋摩天大厦准备起航。在这个极度寻求高度的地域，全世界四分之一的高空设备集聚于此，绝非虚言。
随着风声日烈，近段时间许多外国人来到了迪拜，他们的衣着打扮无甚差别，有的来自沙特，有的来自卡塔尔，和迪拜人一起观摩着全球光化。
这一切，让公园大厦的竞标变得颇有象征意义，更让身在局中的企业为了拔得头筹，用什么手段都不会让人意外。
就在上一轮的硝烟刚刚散尽的时候，雷石接到了一个令人崩溃的消息。
公园大厦的三个标段同步启标，流程定在同一天的同一个时间点，问题在于这一天太近了，只有短短的一周。
第一标段是楼体灯效，第二标段是室内照明，第三标段是室外配套装饰性照明，这意味着每家企业都要同时拿出三个方案，在同一个时间抢配额。
雷石有理由怀疑，美意日三家早就备好了三个标段的方案，夸张点说，他们甚至花了一年多的时间调整修正。
西班牙韩国团队也是半年前就确立的九家之一，而雷石那个时候才第一次踏上迪拜，心里打鼓的是能不能尝试做一做龙城项目。
在这三个标段中，二陈可以合力做一三，一个做技术一个做影像，时间虽紧起码还有的安排。而第二标段，只有何厚谦这样的人前来镇守，才最让人放心。
但现实情况是，连苏清石也不知道何厚谦现在在何处，他今天在塔什干，明天可能就已经到了杜尚别。如今的中亚已是雷石在境外的大本营，那方地利的辐射也被极度看重，相辅相成的三大领域，赶上了中亚五国国家级的美化城市改善照明政策，那里对雷石的分量堪称海外光化的基本盘。
更棘手的是，其他研发、设计部门能挡上一挡的人，竟然一时半会也找不出来。有的身在莫斯科，有的远赴乌干达，雷石十里灯光节的效应一直在发酵。
不得已之下，苏清石只好再次请武思诚出面，尝试沟通宽松的时间。雷石有理由提出交涉，时年公园大厦的高度排世界第三，内部构造复杂，室内照明解决方案是乱杂杂之后的合体。
一周的时间，雷石连它内部酒店、餐厅、商场、客房、国际中心、娱乐空间这些基础元件的规模数量都未必能摸清，如何去做那第二标段的方案。
武思诚听闻之后，也觉这样的时间安排过于离谱，可是当他见到纳赛尔的时候，对方却丝毫不觉时间上有什么问题。
而且这个阿拉伯人性情无常，他并没有中国人那样的“故交昨而今、相逢几多长”，每次见面都有淡漠，浑不记得过往交道。
“公园大厦的一大使命是参考，对迪拜来说它已经很旧了，世界第一的哈利法塔是我们必须要确保的进度，这是酋长大人的意思。公园大厦筛选出来的，也将是哈利法塔的服务商，这样的事怎么能耽搁呢？”
“纳赛尔，这不公平！一周的时间都不够转完你们这两栋楼，你让雷石怎么做！韩国西班牙企业也是才刚刚拼出来，这对另外三家来说都不公平！”
话到这里，却见纳赛尔露出颇是玩味的笑容，“武总还是管好自己的龙城吧，你对这个圈子的了解实在是太少了。”
武思诚情绪激动，“我只是个异国他乡的打工人，没精力懂那么多的圈子，我来找你是就着当下事问你时间，你们这么做，和故意劝退有什么区别？！”
纳赛尔炯起双眼，“如果我说，这个时间根本就是韩国西班牙提出来的，你会相信吗？”
“什么？不可能！”
“刚刚这轮过后，他们递上来两封意愿相同的函件，他们比我们还体恤时间的紧迫。为了让我们尽快实施，甚至是他们说动了美意日共同达成了这个时间，如果武总站在招标的立场，你会为了雷石而让他们五家苦苦等待吗？”
好是一阵，武思诚才缓过神来，这令人愤怒，但再凶的愤怒也于事无补，更无道理发泄在这个中间人身上。
武思诚深知雷石近况，光魔方和龙城卖场的多是销售口的人，此行随苏清石而来的核心力量集聚在光化，室内照明这个雷石的起家之业，竞这般被打了个措手不及。
无奈之下，武思诚解释起来当下的人力窘迫，但没等他说上几句，便换来更深的冷漠。
纳赛尔扬起手来，硕大的袖口在武思诚面前掀起一阵风，“那不是我的问题，也不是你的问题，上一轮我有在做，而你一直在做，这就足够了。”
说完这话，纳赛尔微微垂头，不知是看着杯子还是桌子，但武思诚知道，这是让他离开了。
可就在武思诚要走出去的时候，忽听背后传来纳赛尔的声音。
“不是还有苏清石吗？”
“你该不会觉得他能亲自上手吧。”
说话之间武思诚摇头苦笑，他虽与苏清石相识不长，但如何界定这个人，他心里有数。
第一次见面就是刻意的光魔方所引，后来的一步步都在趋进雷石的商业脉络，他看得出苏清石在此的帷幄，迪拜由他启、灯光节由他牵，早已是某些人计定的景象。
苏清石是什么人？
在武思诚眼中，那是个精明的生意人，是个布局的敏锐者，也是个深谙管理学问的企业家。
某种意义上说，这位掌舵雷石的人和当前各家的博弈者无甚差别，一个个都是高悬在望之人。
就好像你不能期待饭店老板能做一桌子好菜，不能期待工厂老板肉眼可辨每一种型号。
“问题是，他懂吗？”
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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