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太狡猾了。”堂本英树说道。
“是堂本先生您的疑心太重了。”
堂本英树说道:“如果我没有来,这个时候,你应该已经准备离开上海了,没错吧?”
陈斯珩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,他判断,堂本英树没有将自己立刻带去特高课,而是在这里私下审问,多半是有所顾虑,想来眼下也不会派人大肆搜捕顾婉言他们,且直到此时也没有将顾婉言和徐秋怡抓来。这些都令他确信顾婉言和徐秋怡已然安全。
他于是也不再与堂本英树周旋,泰然自若的说道:“在确信黎仕邨必死无疑之前,我是不会离开上海的。因为只有黎仕邨死了,你才会安排我离开上海,并且确保我这一路不会遭遇不测。”
“你们中国人有句话,叫痴人说梦。”
“堂本先生认为我这是痴人说梦?那可是大错特错了。”陈斯珩笑道,“别忘了,利用黎仕邨除掉吴锡浦,再利用邹道山除掉黎仕邨,这一出连环计可都是你在幕后策划。但你忽略了一点,一旦黎仕邨死了,要在76号提拔一个人来顶替他,谁的资历能够服众?再说了,过去76号那帮人跟着黎仕邨是因为有利可图,你们难道还要再扶植起第二个黎仕邨?可若是不拿出大把的钞票来收买76号那些人,你觉着那帮贪心不足的乌合之众会乖乖听话吗?造成这种局面,日本人便是挥手打了自己的脸。一旦你的真实身份和此中的筹谋被公开,那倒果真是有一场好戏可看。”
堂本英树这才意识到自己反遭了陈斯珩的算计,愤怒的一声,“混蛋。”
“冷静,”陈斯珩面露一副冷酷的笑脸,“如果我死了,我们的人很快就会把这整件事的始末公之于众,到时下不来台的可是日本人。对了,我们能够成功暗杀南野凉子,也多亏了你提供的情报,才能引她单独出来会面。不知土肥原知道了这些之后,会怎么处置你?当然,也许你果真有切腹谢罪的勇气,但即便如此,你也会被所有人视为愚蠢的废物,这臭名想来也会令你的家族蒙受耻辱。如果这你也不在乎,那倒果真是让人佩服。”
堂本英树愤然问道:“你到底是什么人?”
陈斯珩威严的说道:“一个真正的中国人。”
“你们中国人果然都是狡猾的狐狸。”
“你错了,是你们日本人太自负,从来都不曾真正了解中国人的智慧,更不了解我们的信仰。”陈斯珩义正言辞的说道,“在过去百年的内忧外患中,我们无数次面对外敌的入侵,但我们从来没有放弃过保家卫国的信念。因为我们坚信,没有谁果真能从我们的手中夺走一寸国土,不论是谁想犯我中华,夺我土地,杀我同胞,我们都会不惜一切让他付出血的代价。”
堂本英树将枪顶住陈斯珩的眉心,大骂了一声,“浑蛋。”
陈斯珩蓦然怒吼道:“发动侵略战争的人才是浑蛋,知道为什么唯有黎仕邨这样的汉奸才会与你们为伍吗?因为物以类聚,都是畜生。”
他说着,又一阵狂笑,“你只管开枪,我若是眨一下眼睛,就不配身为中国人。牺牲只会令我成为英雄,而你、注定要成为所有人眼中一个被我玩弄于鼓掌的蠢货。”
堂本英树愤怒的举着手枪,食指在扳机上颤抖着,内心的犹豫令他始终没有扣下扳机的勇气。他很清楚,他无以承担这样的现实,更无法承受自己的失败令家族蒙受的耻辱。
许久,他放下手里的枪,冷冷的说道:“你不是军统的人,也不是中统的人……”
陈斯珩打断了他的话,有意模棱两可的说道:“这个谜题你可以留着慢慢想。”
堂本英树坐在椅子上,怒视着陈斯珩,沉默了许久之后,深深的一息,压抑着怒火问道:“你怎么保证,我放了你,你的人不会公开这件事?”
“你放了我,今后在这件事上才有辩解的余地,你明白我的意思,对吗?”陈斯珩又无所谓的笑道,“不过对我来说,任务已然完成,不论是生是死,横竖都不枉此生。随你怎么决定。”
堂本英树冷静的一番思量,终是说道:“作为交易,我可以放过你。明天下午之前,你会收到一张通行证,和一张去重庆的船票。你可以离开上海,但如果这件事泄露,我就会放出消息,你是我派遣执行秘密任务的特务……”
陈斯珩不等他说完,便说道:“你的废话太多了。”
堂本英树威胁道:“转告你们的人,如果这件事泄露,我就会立刻执行行动,对特高课掌握的嫌疑名单上的所有人实施无差别暗杀。”他说着,将手铐的钥匙扔在了地上,咬牙切齿的一句,“我们一定会再见的。”
陈斯珩又笑着提醒道:“堂本先生,注意你的表情,让你的人看出什么就不好了。”
堂本英树愤怒地拉开房门,下了楼去,门外传来一阵俨然要将楼梯踏断的声响。
陈斯珩移动着椅子去到墙边,将椅腿顶着墙,缓缓地站起身来,躺在地板上捡起那支钥匙,打开手铐,走去窗前,看着楼下的汽车倒去弄堂口。
他关了吊灯,打开了书桌上的一盏台灯,又在窗台的左侧立了三本书。他很清楚,这个时候,堂本英树一定会加强对这周围的监视,他必须避免与组织的一切接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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