凌云只觉得自己很累,那是一种说不出的精神疲惫。
好在浓雾里的幻象顷刻崩碎,他将木剑插在地上,稳住身形,回忆着刚刚的经历,满是剑痕的小脸上露出一丝苦笑。
那狐妖没错,鹿妖也没错,错就做错在违背了平衡,若是再经历一番,他相信自己还会迟疑,先生也会再斩狐妖。
迷雾渐渐消散,凌云看见道场上的刘子玉正笑吟吟的望着他。
“不错,此关你是第一个通过的,恭喜师弟,正式步入内门。”
眨了眨眼,他发现身上的伤痕全都不见,就连精神上的疲惫也跟着消失。
过了片刻,又有一人出现,正是那位大师兄,比起凌云,他要狼狈的多。
“果然。。一切都是幻境。”
少年长舒一口气,理了理散乱的发丝,凌云虽不知他到底经历了什么,不过看其神情,应该也是过了关。
有些遗憾的是,此次大考似乎就他们二人走到了最后,剩下两人全都迷失在了幻境,被刘子玉拉了出来。
“二位师弟回去收拾收拾,明日随我进入内门吧。”
凌云犹豫了一下,张口问道。
“进了内门还能回剑崖吗,若是可以我也没什么需要收拾的。”
“当然可以,内门弟子可自由出入宗门,没什么限制,只不过你现在仍旧是练气境,不过筑基,师兄不建议你外出,外面的世界你都见识过,虽热闹,却也危险,想来,你家先生也不会同意你擅自外出。”
刘子玉微笑回答着,可这番话却是让凌云一阵烦恼,他想前去万安瞧瞧包子,也想去找找墨少寒,不知他们现在过的如何,分别虽没多久,但奈何同龄人中,似乎只有他们二人玩的到一起去。
“都先回去吧,不论如何,走到这关已经很不错,待下次大考来临,你们一定能过去。”
刘子玉安抚了一下淘汰的两位弟子,又与那位外门大师兄交代一番,约定明日前往落霞峰,便匆匆离去。
待众人离开,少年搭住凌云的肩膀,感叹道。
“恭喜师弟,没曾想你是第一个过关的。”
“师兄谬赞了,师弟只是运气好。”
少年翻了个白眼,显然不信凌云的话。
“运气好,得了吧,真靠运气,每次大考就不会有那么多人被淘汰,不说这个,刚刚听刘师兄所言,你似乎很想出去,这样可好,待一切安顿下来,咱们一同外出,就算没过筑基,相信你家先生也会同意的。”
“行啊,林峰师兄,只是不知,师兄出去为何?”
少年长叹一口气,苦笑道。
“说实话,以前墨师兄说要走,我也想回去,离乡十载,依稀记得那年母亲恳求一位内门师兄带我入宗,如今进了内门,真想回去看看,我辈修士虽了凡尘,却不能忘本,我想将母亲接到山门外,为她盖间房子,日后边修行,边陪伴,让其安享晚年,此生再无牵挂,也可安心修炼。”
少年说的很是认真,凌云看得出,他说的是真心话。
“那便应下此诺,若先生同意,他日结伴同行,林师兄,师弟先行告退。”
相比于闯关的喜悦,凌云更在乎的是剑崖上的陈一拍,他想告诉先生自己没让其失望,步子变得愈发轻快,短短片刻便来到了剑崖之下。
落霞峰上,李行之捋了捋胡子,对于凌云的过关,他有些意外,但似乎也在情理之中。
“刘临安,陈一拍。。”
嘴中不断呢喃着两个不同的名字,李行之的目光飘向剑崖,眼神中闪过一丝迟疑,却见陈一拍也在望着他。
李行之捋着胡子的手抖了抖,彷佛一切都明白了。
阁楼前,凌云喘着粗气,他是一路跑上来的。
“先生!先生!我过关了,过关了!”
凌云极为兴奋的奔向陈一拍,可陈一拍的神色却是异常淡然。
“过便过了,何须如此兴奋,这修行路不过才刚刚开始,仅仅因此而昏了头脑,这关又与没过何异。”
似是知道自己太过失态,凌云挠了挠头,低声道。
“先生教训的是,那个,先生,子玉师兄说进了内门后便可自由出入宗门,我想过些天与林峰师兄一起出去走走,您看。。”
沉默半晌,凌云并不感到意外,先生没说话,想来是出不去了。
正当他准备告退之际,陈一拍放下手中擦拭的长剑,缓缓道。
“想去,便去吧,多见见市面也好,但不可忘了修行,回来时,要与我细说此番出行所见。”
闻言,凌云很是开心,却也不像刚刚那般喜形于色,恭敬谢过先生后,便拾起木剑,继续在剑崖边,练习着先生教他的一招一式。
灰雾自黑玉中缓缓飘出,凌云似乎瞧不见它,仍旧闷头练剑。
“练气三境,顶了天也就是个年轻力壮的凡人实力,那缕分魂告诉我,这外面正兵荒马乱呢,放他出去,你这心也挺大的。”
陈一拍并未理会灰雾,而是拾起腰间葫芦,为桌上的长剑洒上几滴,长剑一阵颤抖,极为渴望那葫芦里的酒能多洒点在它身上,可陈一拍却点到为止,葫芦也被他慢慢收了回去。
“他以前能活下来,现在为何不能活下来,难道练气三境的修为还不如一个傻乞丐?再者说,留你一命又是何为?”
一缕剑气自长剑身上爆发,将灰雾彻底围住。
咽了口唾沫,化作青年的灰雾额头上渗出几滴冷汗,强颜欢笑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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