节目现场的镜头扫过兴奋的观众们，一个个都像吃瓜的猹，钟九音只能当没听见，飞快瞄一眼无辜的晏丞，假装那就是团队里的工作人员而已。
然后继续若无其事地说话，笑眯眯夸奖艾媛媛如何如何努力。
艾媛媛也配合着，当那个小意外不存在。
找钟九音当打call好友团已经够了，再蹭他们的恋情热度只会惹人烦。
等连线结束，手机话筒里观众呐喊的声音嘟一下消失，钟九音就抱着手盯着对面的晏丞看，一板一眼说：
“你的工作失误了，我要扣你的钱。”
晏丞收起那张小抄，心平气和认罚：“不好意思，没拿稳。扣钱就扣钱吧，无非是从二十的买菜钱里抠回去一半，反正那点钱也从来不够。”
二十块钱，买一袋水果就没了，还想天天吃鸡吃羊。
“……什么意思你，”钟九音以为自己听错了，“我什么时候给过你买菜钱？”
“……”晏丞没料到她居然连二十块钱都不是真心给的。
“玄关柜上的零钱罐里，不是你放的买菜钱吗？”
钟九音过去抱着零钱罐晃了晃，更震惊了：“这是我存着回家发给小孩儿的，我就说怎么回回都往里面塞钱结果一直不见满。你居然用它去买菜？”
晏丞和她讲道理：“你付出二十块钱就可以享受二百块钱的优质吃喝服务，还不好吗？”
钟九音：“能白吃白喝谁愿意花钱？你住这里花点买菜钱怎么了？你妈都说了让你好好照顾我。”
晏丞：“……”
他在家里做饭还不如去找个小店当厨师，还能倒赚钱。
钟九音又把零钱罐放下，一副“算了这也不值得多计较”的表情。
“反正也是给那些小孩儿的，少几张就少给几个人，到时候我直接说钱被你用了。”
晏丞的无语还没表达出来，她又话锋一转。
“但是你别想扯这些别的事来掩盖你刚才的所作所为，你是不是故意没拿稳的？”
“不是，”晏丞指着她的小抄，“用这么光滑的纸板写字，到现在墨水都还能抹花，我只能试着单手往上捏一点不碰到字。”
指给她看了，他又面无表情说：“但人类在左手画圆右手画方的技能点上进化还没那么完全，所以我没注意到另一只手的手机拿歪了。”
都扯上人类进化了，可以判定为内敛型阴阳怪气，钟九音甚至觉得他最后应该还有一句话没说出来——“这个理由可以吗大姐？”
她特地过去检查了小抄，看到真有被抹花的地方，再抬眼看晏丞，那张脸冷冰冰的，半垂着眸居高临下看她。
“你早说啊，意外性的工作失误还是能够谅解的，就不扣你钱了。”她换上笑眯眯的表情。
晏丞冷笑一声：“因为本来就没给钱。”
她当没听见，又拉起他的手摸了把：“看把你手指给弄得这么黑，我看了都心疼。放心，下次要再打小抄，我一定不用这种光滑的纸板了。今天网上可能又要传八卦上热搜，不过我都不怪你，到时候让钱哥顶包就是。”
“哪里黑？我早擦干净了。”他把手指尖怼到她眼前。
“……”没情趣，钟九音放开他的手。
“还是买菜钱的问题是吧？这样，我每天支付三十，比你之前预想的数额还要多十块钱，你应该很满意了吧？也能给你自己添道菜。”
晏丞平心静气拒绝：“不用浪费，我每天吃你画的饼就能活下去，果腹一百年活过木乃伊。”
钟九音：“……不要拉倒。”
她准备去把零钱罐抱走，但才走到沙发边就被扑倒了。
“哎你干什么？”
“冤枉了人总不能这么草草了事吧？我的精神受到了极大的伤害，需要赔偿。”
“刚刚说每天给你三十块钱你又不要，三十呢，你把它当成分期收款，时间久一点不妥妥赶超居民平均收入了？”
“谢谢你这么大方，但我觉得用了你零钱罐里的零钱，实在对不起你家的那些小孩儿，用他们应得的钱来填补我，我良心过意不去。”
“我良心也过意不去，所以你别要了。”
“所以我可以一起回去给他们发零花钱吗？”
两个人最后一句话撞在一起，晏丞是贴在她耳边说的，嘴都快碰到她耳朵下那颗痣。
“……”钟九音睁大眼扭头看他，“所以前面那么长的情节都是铺垫啊？你拍什么科幻剧，你应该去拍宫斗剧，没人比你更懂《如何二十一天夺得皇帝的心》。”
晏丞：“……”
营造的氛围被干得稀碎，有那颗痣在他也亲不下去了。
他起身往卧室走。
钟九音从沙发上爬起来趴在靠背上看他，加大声音问：“哎，干嘛去？”
晏丞的嗓音凉凉：“洗去一身俗世烦恼。”
钟九音：“……”
过了会儿，洗澡的人还没出来，她先接到了钱誉的电话。
对方上来就让她安安稳稳别再搞恋情幺蛾子。
“你们俩又上热搜了，给艾媛媛说两句加油的功夫都能搞出点事来，家里缺个观众看你们恩恩爱爱吗？热搜上多了会给网友整出逆反心理的，后面就老实点别有出镜机会，在家里睡到天昏地暗都行，反正你们就这点空闲时间了，春节后你有的是事忙。”
钟九音连连点头：“知道知道，肯定不会了，今天主要就是晏丞他……”
晏丞正好从卧室门口走出来，头发还湿漉漉的，那双眼睛毫无波澜地盯着她看。
钟九音：“……主要，主要就是晏丞太迷人了。”
钱誉在那边无语咆哮：“我这通电话也是你们爱情的一环是吗？恶心的话少说给我听！”
钟九音讪讪笑。
她清了清嗓子说：“总之我知道了…好好好…对…啊是是是…”
晏丞边擦拭头发边走过来，她视线跟蚊子似的直往他浴袍的缝隙里钻，回答得根本不走心。
等打完电话，她拍一下旁边的位置让晏丞坐下，拿出一副要讲大道理的姿态。
“刚才钱哥说了，我们不能再这么高调。”
晏丞“嗯”一声，视线往下看到她的手。
“你的手在摸哪里？”
钟九音：“嘘，不能高调。”
晏丞：“……”
钱誉要是知道她是这么理解他的话的，一定很想翻白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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