下午去的电影剧组，和钟九音以前跑的试镜场地就很像了。
好多演员聚在一起，顶着寒风在室外排队等叫。剧组的工作人员喊着让人看清楚队伍再排，因为同时要选的角色有好多个，都是不怎么重要的那种，等级大概比群众演员高上一丢丢。
钟九音和晏丞分开站在两队，不过因为人多又冷，队伍都紧挨着。
“不知道你尝试过这种试镜没？我之前去串过群众演员，普通的两百到一千不等，稍微好点的，比如脸长得好看，身材好，或者能当手替，能站在大批群众演员前面振臂高呼有个特写的那种，就能有两千，五千。”
“我没试过这种，出道后就演了一部电影的男主之一。因为是新导演新题材又没钱，当时找的都是我这种刚刚毕业的新人。”
晏丞边说，边把自己的围巾给她圈在脖子上，再把冲锋衣的帽子戴上，确定她脖子那儿钻不进去风了，才收回手。
钟九音还带着口罩呢，被这么一裹，只剩双眼睛能看见，灵活转着看他。
晏丞等着她说话，以为她会明言拒绝这些亲密动作，却听见她说：“你也把帽子戴上，发烧才过去几天，别又感冒了。”
晏丞勾起笑，口罩下的动作看不见，但是眉眼也能看出三分愉悦来。
钟九音说完没再看他，似乎那就是一句普通的关心。
队伍排得快，这种不重要的角色面试起来比较粗糙，往往是看两眼问两句就完事儿，碰见可以的，再让现场试一试。
不过现场的漂亮女生不少，面试时间就多点，晏丞比她更快进去棚内。
进去把帽子一取，口罩一摘，喝着热水歇气儿的选角导演瞟了眼他的脸，差点呛到。
里面几个人都盯着他看，然后议论：“还有和晏丞长得这么像的人？”
晏丞笑了下。
选角导演唉唉两声：“更像了！自我介绍一下，叫什么名字？”
“晏丞。”
选角导演：“……”
不知道晏丞在里面干了些什么，钟九音进去棚内的时候，隔壁棚有两个场务盯着她们一群女生看，见到她走上来，眼睛都睁大了。
她进去时选角导演也盯着她看，没等她自我介绍，人家就试探着问：“钟九音？”
“……啊。”
“你们…”可能是想说你们俩怕不是有病来当群众演员，但这事儿对他们剧组好啊，于是又临时换话说。
“现在火了之后还不忘初心的演员很少了，但你确定真的要面这个角色？我们可以给个戏份更多的。”
戏份更多，能这么说那一般都得女二女三，主角估计是不行因为人家早就进组了。
可是以她现在的热度，来客串那还有的说，正式接个女三女二却不一样，粉丝能闹翻天，代言的品牌方都得把她的档次往下调。
所以她只是礼貌笑了下，表示确定就面这个。
要面的这个角色，是她和晏丞在外面商量好的。
一个面馆老板的女儿，柔弱懂事，主角在面馆吃面的时候她出现过一面，然后她的背影让男主角突然灵光一闪想起破案关键点。
和钟九音本人的形象不怎么贴合，但她需要锻炼的恰好就是把不贴合的角色演得贴合。
她想试试这个角色，也想让那位据说挺厉害的导演指导指导，而剧组也想要她的名气来帮忙宣传，双方一拍即合，立马就签了合同。
出去的时候她小声跟晏丞说：“太干脆了，我以前跑十天半个月都不一定能签到一个合同。”
晏丞锲而不舍地给她把帽子戴上，也低声说：“怎么会？就算签不到配角，露脸的群众演员应该可以？”
她摇头，想起以前，叹气说：“我跑的比较多的是古装剧，想着丫鬟小厮之类的角色比较多，选上的几率要大点。但是丫鬟是要跟着主角的，主角又得是最好看的，所以他们会偏向于选择长相一般的人。还有啊，如果是加入群众演员的工会或者联系群头，人家会更喜欢介绍有经验的熟人。”
而且还有封晴和郭明立盯着，哪那么容易接到能露脸的角色。
晏丞一副“学到了”的样子。
“但现在可以了，你可以去争取所有你想演的角色。”他又认真道。
钟九音看着他眼睛，突然拉一下他帽子上的毛，往前溜达着去。
“走吧，听说旁边有家便利店，我请你吃关东煮。”
晏丞轻笑着跟上。
大冬天，在便利店里喝上一口烫烫的关东煮的汤，整个人都舒展了。
不像刚才在冷风里搓着手，蜷缩着当片叶子似的。
签了合同不是马上就拍，还得看戏的场次来。不过考虑到他们俩的特殊性，剧组承诺就在这两天拍完。
所以他们现在有点空闲。晏丞不想让她闲下来想东想西，问起晚上吃什么。
“晚上去吃个火锅？我知道有一家店应该比较符合你的口味。”
钟九音咬鱼丸的动作顿了下，
晏丞看着她，又说：“正好我们一起联系一下那家出版社，看看这几天有没有书封可以拍。上次说想保存那张封面图，到现在还没机会拿到。”
这话说得好像跨越了中间一堆破事，直接把恩恩爱爱的那段时间和现在缝合在一起了。
她吃了颗鱼丸，放下木签，没对这个决定发表意见，反而提起别的：“上次和钱哥提起要出来跑剧组的事，他问了我一个问题，说我们这样算什么？如果有人来问我们目前是什么关系，我应该怎么回答。”
两人现在的状态犹如两块化掉的糖，糖水粘在一起了，说是亲密但其实并没真的触碰到，说是独立分开但又丝丝相连，具体是哪种关系，取决于她当下是什么态度。
晏丞知道她话里的意思，还是平静说：“不用想那么多，想怎么回答怎么回答，你想我们是什么关系我们就是什么关系。”
“你不在意我的答案？”
“我不是在追你？追求的事情做够了再来询问你的态度，到时候你再给我个肯定的答案就行。我找徐姐取了经，做好了得到结果前需要付出沉没成本的准备。”
钟九音点点头：“本来想直接说我的回答的，但你的理由说服我了，还是别说了。”
“……答案是好的也可以先说。”
她耸耸肩，不理他，继续吃鱼丸去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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