换了身锦衣卫的武备常服,跟着玄武、腾蛇岀了陆炳府。在来到武家胡同后,王德将衣服脱了还给玄武、腾蛇,他自己就向陈家走去。
来到陈家门口,王德刚想敲门,却发现这院门是虚掩着的,应该是他们给自己留的门吧!王德这么想着,就推门走了进去。
一进到院里,王德就看见陈家夫妻和张居正、殷正茂的房间都亮着灯。自己晚上夜禁前都没回来,应该让他们担心了吧,还专门给自己留了门。
害他们担心,现在回来了,应该过去给他们报个平安,这是最起码的人情世故。于是王德进了院,闩上院门后,他就先到陈家两口子那房间的廊下,大声的说道:“弘文兄,嫂子,还没睡啊?”
王德说话的声音不小,在这寂静的夜里,甚至让人感觉有些吵。于是他这一声下去,不但陈庆湧,就连张居正和殷正茂也开门出来了。
他们三人一见到王德,都很高兴,陈庆湧一脸愁苦的冲王德抱怨道:“哎呦喂,解元公,你可吓死我们了。夜禁鼓都敲了,你还没回来,我们都担心坏了。”
“是啊,是啊,子端贤弟,你上哪去了?可吓死我们了!”
“是啊,子端贤弟,现在都快三更天了,你怎么才回来啊?”
随着陈庆湧的抱怨,张居正和殷正茂两人,也边往王德这儿走,边问道。
王德与陆炳的事,不方便广而告之,因此在被陈庆湧、殷正茂、张居正问话后,王德决定隐瞒事实,编个故事把今儿自己晚归这事,给搪塞过去。
于是面对三人,王德装着一副倒霉样的说道:“弘文兄、养实兄、叔大兄,小弟今天可真是倒大霉啊!傍晚时小弟在饭馆里吃饭,听着邻桌几个人在说朝中几个大人的闲话。什么夏首辅今年六十多了,膝下还未有一子,现在老头着急了,广纳小妾,夜夜做新郎,勤播种希望能得一苗;还有什么严次辅,是怎么生财有道、财源滚滚的……,反正乱七八糟的一大堆。”
“小弟听那些闲话,觉着有趣,就忘了时辰,坐那儿多听了一会儿。这下好,听着听着天就黑了,为赶在夜禁前回来,小弟出了饭馆就往回赶。可这京城太大了,天又黑,于是小弟一不小心就迷路了。后来夜禁鼓敲响,军士开始巡街,那小弟就不敢再走大路,只能穿街走巷,沿小巷胡同走,问了好些人,才好不容易回来的。弘文兄、养实兄、叔大兄,小弟今天真的是太倒霉了,这腿都快走断了。”
“哈哈哈哈哈”
“哈哈哈哈哈”
“哈哈哈哈哈”
王德编着自己的倒霉事儿,还配上一副生无可恋的苦瓜脸,这把陈庆湧、殷正茂、张居正逗的不行,三人都毫无形象的站那儿大笑不止。
笑完了后,三人中,陈庆湧率先开口说道:“解元公你刚来北京,这有些事觉得新奇,也不奇怪。说实在的,解元公你今天听说的那些事,在这北京城里不是什么秘密,至少但凡有些脸面的人都知道。我们锦衣卫里关于那些事的相关调查材料,那也是成堆的,很多还是为兄整理抄录入档的。”
“说起来真是可叹啊!夏首辅曾经那是个多么清廉、多么嫉恶如仇、刚正不阿的好官啊!当年夏首辅还不是首辅,只是个小官的时候,他就敢无惧无畏的一次接一次的弹劾那些当朝权贵,伸张正义,丝毫无惧权贵们对他的威胁报复。胆子之大,骨头之硬,以致于当时他朝廷上的同僚们,都因为夏首辅与三国时周瑜一样,都字公瑾,就调侃他道,公瑾啊,你字啥公瑾啊!你应该字子龙才对啊!”
“子龙,赵子龙,赵子龙一身是胆吗!可以说当年还只是个小官时的夏首辅,就是我大明官场的赵子龙,嫉恶如仇,刚正不阿,一身是胆,谁都不怕,那叫一个豪气!”
“可自夏首辅坐上首辅这位子,百官之首,权倾天下后,他这人就慢慢的堕落了,生活越来越奢侈,人品越来越差。尤其是嘉靖二十一年他被皇上下旨罢相,去年十二月才又召回起用。这重当首辅还不到一年,夏首辅的为人处世与曾经的他,那真是判落两人啊!”
“这重登相位,夏首辅生活更加奢侈不说,他还广泛交友,结党营私,排斥异己,朝官但凡对他有所微词,他就视人家为敌,有把柄的就罢官严惩,没把柄的就动用交系,将人家赶出京城,贬往地方。”
“嗨,曾经多刚正的一个人啊,现在堕落成这样,太让人伤心了。关于夏首辅现在为什么会堕落成这样,我们锦衣卫的调查结论说是,这夏首辅在罢官的四年多里,他在家乡受到了当地官员的冷落,这让曾经位列百官之首的他,心里很是不失落。而且长期身居高位,万民敬仰,这一下子变成啥也不是的平头老百姓,也让他接受不了。”
“于是曾经嫉恶如仇,刚正不阿的夏首辅,在家乡那四年多的时间里,他为了能重新拥有权力,就臭不要脸的经常给皇上写马屁文章,还每每自称草土臣,求皇上求官。夏首辅那态度之卑微,就是条摇尾乞怜的狗,让人不齿。去年十二月,面对越来越放肆的严嵩,皇上想用夏言,自己曾经的这条狗,来制衡一下严嵩。于是又把我们的夏首辅给召了回来,让他官复原职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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